沉疴难消:人口负增长和老龄化仍是普京时代的俄罗斯的主要问题

来源:欧亚新观察时间:2024-01-23

日前,欧亚经济委员会公布了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双年度人口报告。数据显示,在五个成员国中,俄罗斯人“第二老”,人口平均年龄仅次于白俄罗斯。报告再次引发了媒体对俄罗斯人口这一老问题的新关注。

数据显示,俄罗斯人口仍在继续减少。按照欧亚经济委员会的统计,2022年俄罗斯人口为146980061人,2023年为146447424人。人口数量的减少与近年来的大趋势相符。

官方数据显示,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1年俄罗斯人口自然减少104万;2022年出生130.6万,死亡190.6万,自然减少60万。FinExpertiza咨询公司的统计显示,2022年俄罗斯30岁以下劳动力人口不到1100万,占全部就业人口14.9%,为历史最低;25-29岁劳动人口总量是720万,较2021年流失74.4万。2023年出生率更是达到了最近15年的最低点。

俄罗斯国家杜马健康保护委员会副主席阿列克谢·库林内伊认为,最近10年间,俄罗斯难以走出人口低谷。俄罗斯国家社会大学第一副校长卓马特·阿利耶夫表示,自2018年起,俄罗斯人口减少了130万,约占人口总量1%。为了维持人口现状,出生率应维持在13-14‰;为了实现人口增长,出生率应达到17‰。而目前的指标是9-10‰。

导致目前人口困境的根源主要在于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末的低出生率。俄罗斯独立人口学家阿列克谢·拉克沙表示,从1987年到1999年,年出生人口由250万下降到125万,目前水平是每年出生110-115万新生儿。预计到2030年,生育期女性人口数量较2010年将下降40%。另外,上世纪末一胎的平均生育年龄是22岁,目前是26岁。

与此同时,俄罗斯社会持续老龄化,65岁以上人口比例呈上升走势。

拉克沙表示,自2006年政府出台乙醇类酒精生产和流通管理体系之后到新冠肺炎疫情之前,俄罗斯人均寿命由66.6岁增加到73.3岁。2002年,俄罗斯的人均寿命只有64岁,甚至低于1999年的67岁。

解决人口问题是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统以来的执政重点之一。在2000年的国情咨文中,普京指出,“多年来,我国人口数量平均每年减少75万”。2006年普京宣布实施“母亲基金”计划,自2007年起一胎子女出生的家庭可获得25万卢布补助。到2020年,一胎补助达到了58.95万卢布,二胎补助是77.9万卢布。媒体报道称,俄财政部将2024-2026年财政预算用于这一项目的费用下调17%。这并非是出于财政困难,而是基于对出生率下降幅度的预期。2022年,用于“母亲基金”的财政拨款是3820亿卢布,较前一年下降14%。

2020年,普京在国情咨文中强调,应摆脱人口陷阱,有必要将出生率在2024年之前提升至每名生育期女性对应1.7名新生儿。而这项指标在1999年是1:1.16,甚至低于1943年的1:1.3。2022年6月,普京表示,解决人口问题是俄罗斯的第一任务;2023年他又表示,政府、社会、教会应共同努力,改变人口下降趋势。

普京的人口政策也遭到了部分人士的批评。他们认为,家庭奖励措施并没有起到应有的鼓励作用。另外,俄罗斯人口总量虽然整体稳定,但很多人忽略了新增的克里米亚地区的将近250万人口。

“欧亚”劳务需求协助解决中心负责人康斯坦丁·斯穆雷金认为,引进劳务移民是解决方法之一。为了维持1.46亿人口现状,俄罗斯每年需吸引约100万劳务移民。但他同时表示,劳务移民数据并不透明,只有边防部门掌握全面信息。

但按照FinExpertiza咨询公司的数据,100万远远不够。该公司的资料显示,2022年共有347万人前往俄罗斯务工,较前一年增加超过87万,增长约1/3,90%劳务移民来自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细分来看,最需要他国务工者的行业是快递、司机、维修、仓储管理、运输、建筑。

俄罗斯劳动与社会保障部部长安东·科佳科夫表示,到2030年之前,俄罗斯需要250万管理型劳动人口,而目前俄国内各类职业教育机构每年可培养140万人。

针对如何提高生育率,专家学者认为,最有效的方法是保证既有鼓励措施的连续性,同时加大力度。阿利耶夫说,国家应承担更多的家庭保障工作,在城市为多子女家庭提供优惠住房,或者资助其在小城市和乡村建设住房;还应协调银行业,在贷款方面提供多种优惠。

另有一项数据需要注意。俄罗斯境内出生率最高的联邦主体集中在北高加索和西伯利亚地区,排名靠前的是车臣、印古什、图瓦、达吉斯坦。在车臣和印古什,每名生育期女性平均生产3个子女。车臣、印古什和达吉斯坦的人口增长趋势与哈萨克斯坦和阿塞拜疆相同。换言之,俄罗斯的人口问题正在产生文化、宗教和社会后果,这是作为长期因素的人口问题带来的严峻后果。

作者:宫卓识(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