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按语
约翰·M·巴里(John M. Barry)的《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The Great Influenza: The Story of the Deadliest Pandemic in History)》这本书,英文于2004年出版,中文于2008年版出版。
这本书给人的冲击相当大,带来的系统思考也非同寻常。
书中的前言,末尾引用了歌德《浮士德》的著名片段,以隐喻的方式告诫人们,要从“词语”到“思考”。笔者是先看的英文版本,深感歌德的这段“诗话”含义深邃,不容易准确把握。
记得,一百多年前,赫胥黎为《自然》创刊号翻译歌德描述自然的诗话时 ,就说过,将歌德的诗话翻译成英文,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如今要从英文翻译为中文,同样不容易,甚至更困难。
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中文译本,直接引用了钱春绮的译文,兴许就在于钱翻译的很到位,文辞亦佳。在这里,以双语的对照的方式,给出笔者的翻译,以及英文原文,供有心人将此与中文本里的译文对比:
In Faust, Goethe wrote,
Tis writ, “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
I Pause, to wonder what is here inferred.
The Word I cannot set supremely high:
A new translation I will try.
I read, if by the spirit, I am taught,
This sense, “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Thought….”
歌德在《浮士德》(Faust)中写道:
我写下这一句:‘太初始于言辞!’
思绪停下来了,谁来帮我推敲?
这词语我怎能拔唱高调,
我要尝试新的解释。
灵性一旦介入,阅读就有益教,
此意,乃太初始于思考、
笔者理解,歌德在这里强调的是:阅读中的思考是至关重要的。
2020春末初夏的今天,全球新冠肺炎依然还在大流行,此时此刻阅读此书,思考书中的现象和问题,无疑,意义是极其特殊的。
书中写的大流感,指的是1918—1919年横扫世界的那次流感大流行,过去估计全球死亡人数约2000万,而最新的权威估计数字为5000万-1亿。这个数字不仅高于历年来命丧艾滋病的人数总和,更远超中世纪二黑死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作者依据大量的历史资料和数据,重绘1918年的惨状,为我们再现了这场最致命瘟疫发生、发展及其肆虐全球的过程。
在《大流感—历史上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中,作者多线索地展开论述,纵横交错地记述了有史以来最具毁灭性的流感故事,以及20世纪科学与医学发展的历史。该书细致入微地描写了科学、政治与疾病传播互动的过程,并述及传统医学演化至现代医学的重要里程碑,以及当年科学家、医学工作者等在巨大压力下所显示出的勇气或怯懦,信仰、价值观、研究态度和方法……
这部著作不只是简单讲述1918年发生的事件,它同时也是一部权威性的有关科学、政治和文化的传奇。这场惨剧标志着科学和流行病的第一次碰撞,此书以其广博的视角和深入的研究,反映了类似病毒日益增长的危险,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精确和清醒的模式,因为我们面对的流行病隐现在我们自己的地平线上。
对于笔者来讲,这本书乃是一个极好的系统科学案例,将流感大流行这样一个影响巨大的公共卫生问题,放置在社会的大背景之下,细致地展示了来自各个方面的影响和互动。这当中不仅涉及科学、政治、文化;也涉及历史和未来。
正如书中所言:“这是一个科学的故事,一个发现的故事,一个人如何思考的故事,一个人如何改变自己的思考方式的故事,一个在几近完全混乱的环境中,有几个人在寻求沉思的冷静,一种完全的冷静,它不是哲学化的,而是冷酷、坚定的行动。”
值得指出的是,当初美国的医学水平和医学教育,在这两方面都远远落后于欧洲。可以说,正是这场流感大流行让美国的志士仁人梦醒:必须从重新打造美国的医学教育开始,改变美国的医学水平和面貌。以此为开端,也才有后来的超越,走到世界的最前沿。
为了方便比对阅读,我们还同时提供该书的原文英文版本(2004年),是由ePub 格式的电子版本转换为PDF版本而来,因此只保留了原书的文字部分。好在中文版本都补足了。不仅如此,后者还给英文版本的目录添加上了很简洁的标题,更加醒目。
《洛杉矶时报》在评论这本书时,是这样说的:它还会卷土重来吗?答案是:当然会。
如今,一百年后,它又重现在世人面前,大半个世界都停摆了,同样触目惊心。现实应对固然重要,历史也不可缺席!
(按语作者颜基义是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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