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盟合作视域下的陆海新通道

来源:东南亚学人时间:2022-09-06

陆海新通道是西部陆海新通道和国际陆海新通道的总称。2022年8月29日,西部陆海新通道海铁联运班列累计开行2万列,成为疫情常态化下中国国际经济合作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纵观陆海新通道的提出、布局和发展,东盟始终是重要的参与者和重点方向。当前,陆海新通道已从起步期进入到高质量建设期,中国和东盟在建立对话关系30年后也正式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致力于共同建设和平家园、安宁家园、繁荣家园、美丽家园和友好家园。新时期的陆海新通道建设面临新的历史机遇,通过拓展内外联动,充分释放附加功能,不仅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高质量发展,也将为构建中国-东盟命运共同体提供有力支撑。

1、陆海新通道建设可圈可点

一是发展规划日渐完善。2019年8月,中国国家发改委发布了《西部陆海新通道总体规划》,统筹推进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西部12省(区市)以及海南省和广东省湛江市被全面纳入合作共建格局,东盟国家成为陆海新通道对外合作的重要目标对象国。2021年8月,中国国家发改委又印发了《“十四五”推进西部陆海新通道高质量建设实施方案》,东盟依然是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的重点方向。2022年6月,陆海新通道的两个首倡国中国和新加坡签署了《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合作规划》,提出到2025年,基本建成中国西部和东盟之间高效便捷、开放畅通、安全稳定、具有竞争力的贸易物流、产业合作与科技人文交流的陆海新通道。这也标志着陆海新通道实现了中国国内和国际官方层面的双重发展布局。

二是共建机制逐步建立。陆海新通道已建立起涵盖国际、国家、省际和企业四个层面的共建机制,确保了国内相关参与方互动和协作的相对畅通。国际层面,中国和新加坡之间有副国级的协调理事会。中国国家层面,由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牵头,会同交通运输部、海关总署等14个部委和重庆、广西、四川、贵州、海南等5省区市建立省部际联席会议制度,对西部陆海新通道建设的重点任务进行规划和部署。中国省际层面,西部12省区市、海南、广东湛江、湖南怀化建立“13+2”省际协商合作联席会议制度并签订框架协议,围绕铁海联运“一单制”试点、公共信息平台建设、通道发展指数开展了密切协商和协作。企业层面,由国铁集团倡议,中铁集装箱运输有限责任公司、中远海运集装箱运输有限公司、中国外运股份有限公司、广西北部湾国际港务集团有限公司、成都国际铁路港投资发展有限公司、陆海新通道运营有限公司6家单位发起成立西部陆海新通道班列运输协调委员会,搭建西部陆海新通道公共运输协调平台。

三是物流通道成效初显。陆海新通道形成了国际铁海联运、跨境公路运输和国际铁路联运三种运输模式,形成了经中国西部地区对外辐射国内中西部和“一带一路”沿线的合作网络。截至2022年6月,陆海新通道班列覆盖六大洲107个国家和地区319个港口,其中亚洲占95以上;运输货物品种达到640余种,境外前五大主要进出口贸易国均为东盟国家,约占货物总量的30%。

2、陆海新通道未来可期

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加之新冠肺炎疫情的打击和常态化,中国和东盟的相互依赖性增强。中国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紧迫性、东盟经济复苏的迫切需求、中国—东盟双边关系提质升级和RCEP签署并生效,为陆海新通道建设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新形势下,需要多途径推动高质量建设陆海新通道,为中国和东盟建设五个家园及命运共同体贡献更大力量。

一是注重新的点-轴开发。笔者2019年曾提出,陆海新通道只有统筹南下和北上,实现并增加货物的双向流通,才能带来经济效益。从既有成效和当前的国际大环境看,陆海新通道毫无疑问要将“南下”的东盟方向作为重点。2021年12月开通的中老铁路为陆海新通道东盟方向的拓展提供了新的选项。山东、浙江、重庆、江苏、广东等10余个省市先后开通经中老铁路开行至老挝万象等城市的国际货物列车。未来,陆海新通道应加大以昆明为重要节点、中老铁路为轴线的国际铁路运输线路的发展。

二是发挥东盟国家地方层面作用。随着地方对外交往的不断深化,地方政府在一国国际合作的影响越来越大,中国和东盟国家均是如此。中国地方政府在包括陆海新通道建设的中国—东盟合作的发展中发挥了明显的作用,但东盟地方政府的潜力还有待激发。实际上,中国地方政府与东盟国家地方政府建立了多种沟通渠道。以云南为例,2004年以来,云南-泰北联合工作组、云南-越南4省联合工作组、云南-老挝北部联合工作组、滇缅合作论坛等定期会晤机制相继建立。此外,中国和东盟还有数量众多的国际友好城市。陆海新通道可以借助这些机制和平台,进一步调动东盟国家地方参与新通道建设的积极性。

三是借力既有合作平台。陆海新通道是共商、共建、共享的开放性合作平台,应积极对接和借力中国—东盟之间既有的区域和次区域合作机制,在中国—东盟合作的大框架下,实现与既有合作机制的互洽、融合和共生。从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澜湄合作、中国—东盟东部增长区合作到RCEP,中国和东盟之间已有区域和次区域合作机制各有侧重点和发展规划,但与陆海新通道在提升中国和东盟国家经贸投资合作上具有共通点,可以和陆海新通道形成良好的互补。例如,2020年8月,澜湄合作第三次领导人会议曾发布《关于澜湄合作与“国际陆海贸易新通道”对接合作的共同主席声明》,认为双方的对接合作具有广阔的市场潜力。陆海新通道的高质量建设,客观上要求其积极对接RCEP、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澜湄流域经济发展带建设,探索开辟连接内陆地区的澜湄地区国际道路运输线路。

四是释放通道附加功能。既有的陆海新通道建设规划主要侧重于其物流通道和经济作用,但陆海新通道实际上也是阐释和传递“亲诚惠容”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橱窗和通道。未来陆海新通道的高质量发展需要同时聚焦“硬联通”“软联通”和“心联通”,充分发挥附加功能,在促进中国—东盟民心相通上持续发力,使其成为中国—东盟共建友好家园的友谊通道。

总之,陆海新通道是始于中国—东盟合作的开放性平台,它不限于中国和东盟之间的合作,服务于整个“一带一路”建设,但应以东盟为主要方向。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中国和东盟同样面临变革的地缘政治和地缘经济,相互依赖有所增强,为高质量建设陆海新通道提供了广阔的空间。陆海新通道应加强点—轴开发,挖掘新潜力;进一步发挥东盟国家地方政府的参与积极性,从内部拓展到内外联动;借力中国—东盟既有合作平台,实现优势互补;兼顾“硬联通”“软联通”和“心联通”,充分释放附加功能,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高质量发展。

 

学人简介:杨祥章,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周边外交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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