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13日俄罗斯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统一投票日”，也被称为“地方选举日”。由于明年即将举行国家杜马（议会下院）选举，加之此前反对派代表人物纳瓦利内疑似“中毒”事件持续发酵，因此今年的地方选举备受关注。从俄中央选举委员会14日公布的初步结果来看，此次政权党——“统一俄罗斯”党（以下简称“统俄党”）在选举中大获全胜，也为明年的杜马选举奠定了基调。

统俄党大获全胜

今年的地方选举规模空前，除卡巴尔达-巴尔卡尔共和国和圣彼得堡外，83个俄罗斯联邦主体举行了9000多项各级选举，其中的重头戏就是补选产生俄国家杜马4名议员并直选产生18名联邦主体行政长官。

受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疫情影响，为最大限度保障民众健康，此次投票选民可于11日、12日提前进行投票，也就是说，今年的实际投票日期为三天。

俄中央选举委员会14日初步计票结果显示，在关键位置的选举中，统俄党赢得国家杜马4个空缺席位中的3个，而在18个地方行政长官中12名统俄党候选人以该党支持的5名独立候选人赢得了17个席位，只有1个州长职位旁落，由日里诺夫斯基的自由民主党获得。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获胜的地方行政长官均系该地区的现任代理领导人，没有新鲜面孔。例如，来自统俄党的代理行政长官弗拉基米尔·索洛多夫赢得堪察加边疆区行政长官；来自自由民主党的代理州长阿列克谢·奥斯特罗夫斯基赢得斯摩棱斯克州州长职位，这也是此次自由民主党赢得的唯一一个地方领导人席位。

虽然从初步结果看，俄反对派政党在一些地市领导人选举中及地方议会选举中也获得胜利，例如自由民主党候选人赢得了达吉斯坦共和国西北部城市——南苏霍库姆斯克市市长，但绝大多数候选席位仍由统俄党或其支持的独立候选人获得。

背后仍引争议

尽管此次俄地方领导人选举初步结果符合外界预期，但仍引发一定争议。

俄自由民主党主席日里诺夫斯基与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14日联合表示，统俄党此次能够赢得大胜与缺乏竞争有关。他们认为，自己党派的候选人被取消候选资格是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在缺乏竞争情况下的选举结果是不可接受的。

例如，选前俄自由民主党放弃在犹太自治州提名候选人，最终来自统俄党的该州代理州长罗斯季斯拉夫·戈尔德施泰因以80.51%的高票当选。而有俄媒分析指出，自由民主党在该州有很大优势，任何一位该党候选人都有机会胜出，而这情况与犹太州毗邻的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非常相似。

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行政长官谢尔盖·富尔加尔7月9日因涉嫌恶性有组织犯罪遭到拘捕。在经历了随后两周包括在联邦层面普京与日里诺夫斯基的博弈及当地的民众抗议游行后，普京7月20日签署命令，罢免富尔加尔职务的同时任命与来自自由民主党，现任国家杜马（议会下院）体育、运动、旅游和青年事务委员会主席米哈伊尔•杰格加列夫为该州新任代理州长，任期至2021年9月州长大选前。

普京在富尔加尔案上作出让步是有其考虑的：一是日里诺夫斯基反应强烈，甚至威胁要退出议会；二是联邦层面出现俄共与自由民主党组成执政联盟的趋势，尽管两党政治纲领差异悬殊；三是远东地区尤其是哈巴罗夫斯克州在民众集会中出现分离主义倾向，包括当地政府在应对民众非法集会时的“不作为”。而以上因素都足以影响俄政治生态稳定，与前文所述逮捕富尔加尔的初衷不符，且影响普京修宪后的政治改革进程。俄政治分析家卡拉切夫认为，富尔加尔案向那些非统俄党人士发出明确信号，即便他们赢得地方领导人选举，也不能保证“安全”。

针对来自日里诺夫斯基与久加诺夫的批评，俄杜马主席沃洛金表示，13日俄举行了有大批候选人及政党参加的有竞争性的选举。而统俄党秘书图尔察克13日表示，该在本次地方选举中取得了令人信服的胜利。

下一阶段斗争焦点

从2017年统一俄罗斯党在地方选举中大胜，到2018年在地方领导人选举的4个选区失利（滨海边疆区情况特殊），再到2019年地方领导人选举全胜，暴露出俄政治生态的几个问题：一是统俄党候选人在地方领导人选举中遭遇挑战，且在所有进入到第二轮选举的统俄党候选人全部败北；二是即便在地方领导人选举中统俄党胜出，但在地区议会选举中统俄党所占比例明显下降；三是包括反对派、境外势力多番指责统俄党选举舞弊，其中，2018年滨海边疆区行政长官塔拉先科被抓到舞弊实证，令统俄党威信受损。

在联邦层面，普京今年7月1日通过修宪全民公投已经开启政治改革进程，但正是因为上述问题的存在，使其对统俄党在地方选举中的前途却“心中没底”。今年的地方选举可以说给普京及统俄党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可以更加从容准备明年的杜马选举。

俄政治生态的变化与经济形势是息息相关的。近年来，俄经济形势并不乐观，今年的疫情更是让这一情况雪上加霜。俄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认为，油价下跌、出口减少和国内新冠病毒疫情限制措施是2020年对俄罗斯经济的主要冲击。根据世界银行预计，俄2020年的GDP将下降6%，达到近11年的低点。当前，俄新冠疫情仍处高位，确诊人数已达106万，而随着秋冬季的到来，抗疫趋势并不乐观。对统俄党而言，相较消除纳瓦利内疑似中毒事件的负面影响及应对如俄联邦安全会议秘书帕特鲁舍夫表述的那样“西方正干涉俄罗斯的联邦级和地方级选举”的威胁，如何在疫情状态下尽快恢复经济，稳定民生，或许才是明年杜马选举成败的关键。

（作者：刘军明，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