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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气候变化及其引致的转型风险已成为关乎当今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问题, 在此背景下产生的化石能源搁浅资产也逐渐成为影响企业长期投资和金融市场安全稳定的潜在因素. 本文基于气候转型风险扩散的客观事实, 利用我国A股高耗能行业上市公司1998-2021年数据, 探究资产搁浅风险如何影响投资者决策, 研究发现: 中国企业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指数呈现振荡上涨的趋势, 并在"双碳"目标提出后出现明显上升; 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与股票收益率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表明中国资本市场存在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溢价现象. 影响机制表明资产搁浅风险会通过资本市场传导, 影响市场投资者资产配置和风险决策, 但有限理性的投资者存在决策差异. 面对资产搁浅风险, 投资者通过内外部多维度途径来对冲风险, 包括绿色金融、ESG信息披露、主动业务转型等, 尤其是绿色金融和ESG在引导投资者调整其投资组合、弱化资产搁浅风险的冲击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本研究为中国高耗能企业如何积极布局低碳转型和化解资产搁浅风险提供思路. 并为投资者重新审视高碳企业转型和理性参与企业气候治理提供新的证据.
关键词：化石能源资产搁浅；转型风险；投资者决策；风险对冲
一、研究背景与意义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 伴随着工业化、城镇化快速发展, 对能源重化工业的路径依赖难以骤然减轻, 碳排放仍处于攀升期, 能源转型的难度比发达经济体更为复杂. 在中国政府提出“双碳”目标之后, 各部门先后出台了一系列行动方案促进碳中和目标的实现, 积极构建促进绿色低碳发展的产业政策体系. 作为碳排放重要源的化石能源行业和下游高耗能行业将面临巨大挑战, 发展低碳产业与调整能源结构迫在眉睫. 在积极应对气候变化的同时, 金融部门和学者开始呼吁关注气候政策可能带来的转型风险.
如果资产搁浅成为现实, 这将对投资者的投资组合产生怎样的影响？根据 Semieniuk的研究, 在对气候政策影响的预期发生合理变化的情况下, 上游油气行业的全球搁浅资产未来利润损失的现值超过了1万亿美元, 其中, 风险损失较大的国家是美国、俄罗斯、中国、加拿大等. 从行业市值占比来看, 国企市值占比最高的行业依次为煤炭(4%)、公用事业 (89%) 和石油石化(86%). 在上述投资形成的资产中, 那些以传统化石能源作为燃料的生产和动力设备投资、节能降碳改造投资、以及为传统能源运输建设的配套设施最容易面临搁浅风险. 面对日益临近的“双碳”目标, 传统化石能源企业面临的资产搁浅风险将会逐步显现. 因此, 分析资产搁浅风险对我国资本市场以及投资者决策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主要内容
本文利用上市公司微观数据, 构建企业级资产搁浅风险指数, 将其纳入投资者风险决策的理论分析框架, 探究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对企业投资者决策的影响和作用机理. 本文力图回答在碳约束背景下, 投资者是否整合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 研判搁浅风险是否反映在投资者资产定价中, 即市场是否形成风险溢价？分析中国资本市场对于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的“反应”, 即中国高碳企业在绿色转型中, 投资者如何审视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如何认知高碳企业的内外部气候风险信息, 最终如何进行化石能源资产配置和参与企业气候风险治理？本文立足中国资本市场, 聚焦企业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在中国资本市场的传递, 以A股上市公司1998-2021年数据为样本, 探究企业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的特征和测度方式, 检验投资者如何审视搁浅风险、解读企业气候管理和进行投资决策.
三、主要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主要结论如下.
(1) 资产搁浅风险对股票回报产生显著影响, 企业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会通过资本市场传导, 影响市场投资者资产配置和风险决策, 但有限理性的投资者存在决策差异. 投资者会对化石燃料生产销售业务直接相关的企业加大资产剥离, 这种现象同时出现在主动型和被动型投资者中.
(2) 整体而言, 资产搁浅风险并没有驱动大规模的撤资行为.
(3) 面临高碳行业资产搁浅风险, 投资者通过内外部多维度途径来对冲风险, 包括行业偏好、绿色金融支持、ESG投资、业务转型等, 尤其是ESG和绿色金融在引导投资者调整其投资组合、弱化资产搁浅风险的冲击方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本文政策建议如下.
(1) 对资本市场而言, 拓宽化石能源企业融资渠道, 因地制宜、因时制宜进行绿色金融产品的创新实践, 进一步扩大企业ESG披露的范围, 市场规律制定强制企业遵守自愿碳减排计划的相关制度, 建立科学的企业气候治理评级体系, 增强资本市场定价功能.
(2) 对政府而言, 加强机制设计, 完善统一碳市场建设以及全国性的电力总量管制和交易制度, 建立以投资者需求为中心的企业气候风险信息披露和监督机制, 为化石能源资产搁浅和碳排放数据引入第三方鉴证制度, 建立以投资者需求为中心的气候风险信息披露监督机制.
(3) 对能源企业而言, 有序淘汰企业高碳资产, 逐步减少高碳资产投入, 灵活设置高碳资产管理模式, 实现未来企业低碳可持续发展转型.
四、边际贡献与未来拓展
本文的边际贡献如下.
(1) 从微观角度拓展了资产搁浅风险的测度和量化研究. 将公司微观财务数据和外部宏观转型风险因素相结合, 测度企业面临的资产搁浅风险. 从气候转型风险的角度看, 评估高碳密集型行业的搁浅资产对投资者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采用两步法测度企业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 并采用文本分析方法量化资产的气候风险暴露水平, 以解决数据片面和不足问题.
(2) 本文从微观企业的视角将资产搁浅风险纳入投资者风险决策的分析框架中, 进一步拓展了资产定价理论的前沿文献.
(3) 本文选取化石能源企业及高碳企业上市公司样本, 从微观视角探究企业化石能源资产搁浅风险的感知所引致的风险溢价. 本文解析不同类型的投资者对资产搁浅风险的异质信念, 从“政策-ESG-业务”三个维度, 阐释投资者应对资产搁浅风险的对冲机制, 为中国高碳企业如何积极对冲气候转型风险提供参考.
本文摘编自《系统工程理论与实践》2025年,第45卷,第7期论文《转型风险视角下化石能源资产搁浅对投资者决策的影响研究》（点击题目链接全文）；
作者：肖建忠1, 博士, 教授, 博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 能源转型及产业经济；温阳2, 硕士, 研究方向: 公司金融,；彭甲超3,4(通信作者), 博士, 副教授, 硕士生导师, 研究方向: 能源资源管理；路祥翼1, 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 能源经济
1.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 经济管理学院, 武汉 430074
2. 中天国富证券有限公司投行广东部, 贵阳 550081
3. 武汉工程大学 法商学院, 武汉 430205
4. 武汉工程大学 资源环境与经济高质量发展研究中心, 武汉 43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