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日,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总干事伊万·季莫费耶夫在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网站发表文章称,俄罗斯和美国就乌克兰问题开始的谈判也给人们带来了在其他领域恢复建设性对话的希望。其中之一就是关于战略稳定与核军备控制的对话。莫斯科和华盛顿在多大程度上愿意进行这种对话?是否有政治前提?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称双方“开始从悬崖边后退”。这种评价并不夸张。俄罗斯和美国确实在相互对抗中走得很远,包括核升级的风险。随后再从悬崖上后退可能是漫长而艰难的过程。现将该文编译如下,供参考,文中观点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军备控制制度的侵蚀早在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之前和俄罗斯与集体西方关系恶化之前就开始了。华盛顿最初在这里拥有主动权。2001年,美国总统小布什宣布退出1972年的《限制反弹道导弹系统条约》,即《反导条约》。当时,双方在其他领域合作的背景下,成功地保持了双边关系发展的积极势头。然而,莫斯科担心新导弹防御系统部署在东欧的组成部分。加上欧洲安全受到侵蚀的迹象以及平等和不可分割的安全原则受到破坏(如常规军备控制制度的危机、北约对南斯拉夫实施打击、北约东扩等等),战略稳定问题也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2010年的《美俄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是核军备控制领域的最后一项重大成就。
2014年克里米亚入俄后,安全危机不断升级。俄罗斯加强了在核导弹领域保持力量平衡所需要的努力。在现有国际承诺的框架内,俄罗斯在发展新型导弹方面取得了质的进展。但核导弹控制制度进一步恶化。2019年唐纳德·特朗普政府已开始退出《苏联和美国消除两国中程和中短程导弹条约》,即《中导条约》的程序。在《中导条约》危机之前,双方有着长期的相互要求索赔的历史,这些索赔涉及到新技术现实、失去核武器控制的其他组成部分(包括《反导条约》)、相互怀疑发展新系统以及包括中国在内的第三国存在这种系统。总之,在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内,《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的延期几乎失败,而该条约实现延期是在约瑟夫·拜登领导时期。2023年在特别军事行动的背景下,俄罗斯已经暂停参与《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
乌克兰冲突严重加剧了长期积累下来的问题,同时也造成了新的危险局势。乌克兰获得了西方国家的导弹系统。这些武器的使用显然得到了西方军事教官们的支持,并依赖于北约国家的技术情报和其他情报支持。导弹的使用伴随着各种类型无人机的大量使用。俄罗斯稍微放慢了在其领土上扩大联合打击的速度,同时对敌人进行大了规模的打击。“奥列什尼科”(又译作“榛树”)新型导弹系统首次被作为非核武器使用。2024年核理论又发生了重大变化,调整了使用核武器的条件。俄罗斯的核武器部署在了白俄罗斯共和国境内。俄罗斯领导人在升级问题上始终保持着克制的态度。专家们提出的对北约国家实施先发制人的打击,包括使用核武器的个别建议没有得到进一步发展,但事态进一步恶化的风险依然存在。到目前为止,风险累积下来的效应显然不足以向使用战略核武器阶段转变,但俄罗斯和北约之间仍需消面临除重大武装冲突的障碍。
俄罗斯和美国之间的谈判给遏制这场军事对抗带来了一定的希望。特朗普政府公开承诺解决乌克兰冲突。但谈判将非常困难,并将伴随着盟友阵营的各大分歧,比如欧盟与英国之间,基辅也不同意美国新总统的倡议。双方立场仍有很大距离。然而,如果就乌克兰问题达成协议并保持该协议的可持续性,那么包括核导弹领域在内的意外或失控升级的风险将大大减少。
然而,在乌克兰问题上的进展不太可能为重启核军备控制体系创造更为有意义的先决条件。美国将积极推进前几届政府启动的核力量现代化进程。特朗普可能会再次提出中国参与新安全架构的问题。北京目前还没有加入任何限制制度的意愿,但对其核威慑力量的发展和现状仍存在不确定性。
《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不太可能复活。这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与此同时,我们不太可能看到冷战快结束时那样规模的俄美战略核军备竞赛。大量地增加核武器及其运载工具不会从根本上加强安全,所花费的资源不会与其结果相等。相反,战略核力量的发展将沿着质量改进的道路前进,包括由于取得新技术的进步。军备竞赛将不仅是广度(尽管从第三阶段裁武会谈的参数中后退是可能的),更重要的是深度——包括提高武器、控制系统和其他组成部分的性能来实现。
中程和短程导弹系统的局势似乎更不稳定。美国在欧洲大规模部署这类导弹的风险仍然存在。总体而言,特朗普致力于重新审视与欧洲盟友的安全关系。安装新系统的费用将十分高昂,欧洲个别国家不大可能愿意承担。这样的举动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善美国的安全。由于拥有类似或更先进武器的莫斯科不可避免地采取平衡行动,欧洲自身的安全将更加脆弱。在美国和中国竞争可能加剧的情况下,不排除在亚洲部署类似的美国系统。在中程核力量条约领域没有任何具有约束力的协定。最好的结果就是可以暂停在某些地区部署此类系统。我们将看到进一步发展和改进中程和短程导弹的积极努力。
目前,莫斯科和华盛顿就核导弹领域的地区性问题进行对话的前景不大。朝鲜已成为事实上的核大国。采取共同行动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的时机和机会已经丧失。俄罗斯与朝鲜关系进入了新的阶段。2024年双方签署了一项双边条约,其中规定了双方在安全领域的相互保证。关于伊朗核问题,特朗普第一任政府在当时的局势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2018年美国单方面退出了联合国安理会第2231号决议核可的伊朗核问题全面协议。在俄美关系危机的背景下,莫斯科和德黑兰实现了政治和解,新的双边条约也体现了这一点,但在这方面的多边外交前景尚不明朗。
在可预见的未来,核武器仍然是俄罗斯安全和国家主权保障的最重要因素。正是核武器排除了外国对俄罗斯的公开军事侵略。战术核武器的存在有助于在较狭隘和局部的问题上划分威慑问题。然而,在这一领域,必须保持谨慎态度,一方面避免分散有限的资源,另一方面避免在发展核武器和非核武器时削弱威慑能力。重新启动俄美和更广泛形式的核导弹控制结构似乎极不可能。对关键利益攸关方来说,这一必要性尚不明显。在没有新的协定的情况下,力量平衡将继续发挥其系统的重要作用。
原文题目:Ядерное разоружение. Конец истории?
原文出处:https://ru.valdaiclub.com/a/highlights/yadernoe-razoruzhenie-konets-istorii/
编译:辰海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