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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基于我国机器人应用日益普遍以及大力实施创新发展战略的现实背景，探讨了机器人应用对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发现，机器人应用显著促进了企业技术创新，其机制在于机器人应用能够发挥治理效应与人力效应。对于非高科技行业以及位于制度环境并不完善地区的企业来说，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作用更显著。人力效应影响机制的深化研究发现，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需求以及劳动力结构通过发挥 “双重互补作用” 助力企业技术创新的提升。最后，基于企业技术创新的异质性检验发现，相较于开发式创新，机器人应用对于探索式创新的促进作用更显著。本研究为如何推动机器人产业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了一定的决策参考。
关键词：机器人应用；企业技术创新；治理效应；人力效应

一、研究背景与意义

我国目前正处于大力支持制造业通过创新实现转型升级的重大改革进程之中。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坚持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推进新型工业化，加快建设制造强国”。与此同时，党的二十大报告也明确指出，“创新是第一动力，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由此可见，制造业企业作为中国创新战略体系的微观决策主体，是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驱动力，如何实现制造业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成为了构建创新型国家进程中的重要一环。区别于一般性投资活动，企业技术创新需要持续的资源投入，其中人力资源的投入与使用十分关键。综观人力资源视角下的企业技术创新相关文献，现有研究主要探讨了管理层对于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忽视了传统劳动力作为企业重要人力资源在创新活动中发挥的作用。事实上，劳动力作为企业技术创新的重要思想源泉，其努力和协作程度更关乎创新活动的执行效率。因此，关注劳动力市场因素对于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然而随着我国人口老龄化的加剧，劳动力供给不足以及劳动力成本上升等问题日益突出，这对于企业开展技术创新活动形成了挑战。根据Acemoglu和Restrepo (2020) 的研究，机器人应用能够消除劳动力优势丧失带来的负面影响。这一观点为如何解决制造业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面临的劳动力供给不足与劳动力成本上升问题提供了研究思路。事实上，机器人应用作为劳动力市场因素的重要组成部分，已经成为了学术研究的热点话题。然而现有研究重点从宏观经济层面关注了机器人应用与传统劳动力的关系，不仅忽视了机器人应用作为人工智能时代的产物能够直接影响微观企业的战略决策，也未将二者的关系纳入到企业战略决策的框架内进行探讨。随着技术进步和机器人在工业生产中的大规模普及，机器人在我国企业中的应用也愈发普遍。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 (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Robotics，IFR) 发布的《新世界机器人工业机器人2020》(The New World Robotics 2020 Industrial Robots)，目前中国工厂有78。3万台工业机器人在运行。在机器人被企业广泛应用的过程中，其对于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竞争优势逐渐显现。机器人应用不仅能够影响劳动力需求，还能助力企业优化劳动力结构，从而助力企业技术创新。由此可见，在我国当前人口红利逐步消失和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的现实背景下，研究机器人应用对于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至关重要。

二、主要内容

机器人作为劳动力市场因素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与传统劳动力之间的关系是无法回避的科学问题，如何将二者的关系研究嵌入到企业创新战略决策之中并兼顾具体的影响机制是本文从微观企业层面探讨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关键。事实上，企业是否开展技术创新活动受到创新意愿与创新能力两方面的影响。从创新意愿来看，代理效率水平的高低直接反映了企业对于技术创新的接受程度；从创新能力来看，如何获取更多的资源则是创新能力的直接体现。因此，一方面，本文需要探讨机器人应用能否发挥治理效应来改善企业内部代理冲突，从而提升创新意愿；另一方面，劳动力作为企业重要的人力资源在创新活动中发挥着关键作用，机器人应用作为解决劳动力优势不足的重要思路能否发挥人力效应从而提升创新能力也需要进一步的检验。基于此，本文立足于微观企业层面，从治理效应与人力效应两方面探讨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

进一步地，外部环境的变化决定了即使企业在面临同等机器人应用水平的背景下，自身的技术创新水平可能也会存在一定的差异。一方面，高科技行业属于知识密集型与技术密集型行业，技术发展日新月异，企业只有通过高质量的前沿创新才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赢得一席之地；另一方面，制度环境对于打破束缚生产力的体制障碍，实现资源高效配置，推动经济结构优化发挥着关键作用，这使得差异化的制度环境会显著影响企业行为。因此，本文探究高科技行业与制度环境如何影响机器人应用与企业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

此外，对于人力效应路径分析来说，虽然机器人应用可能会通过 “替代” 部分传统低技能劳动力来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水平，但从整体视角来看，机器人应用不仅能够发挥 “互补作用” 来提升劳动力整体需求与优化劳动力结构，还能够促使中低技能劳动力与其他资本相结合，从而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因此，在人力效应路径中，本文一方面验证了机器人应用能否通过与劳动力整体需求及中低技能劳动力结构发挥 “双重互补作用” 以促进企业技术创新，另一方面也验证了中低技能劳动力结构进一步分解以验证机器人应用在助力企业技术创新过程中 “替代” 了部分低技能劳动力。

最后，虽然本文发现机器人应用有利于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水平，但忽视了企业技术创新的异质性特征。因此，本文根据组织双元理论来进一步检验机器人应用是否会对探索式创新和开发式创新产生异质性影响。

三、主要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将机器人应用这一重要经济现象与我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相结合，以2011至2019年沪深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系统探讨了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技术创新的影响。研究发现，机器人应用能够显著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水平，其具体机制在于机器人应用能够发挥治理效应和人力效应。基于情境因素的检验发现，对于非高科技行业企业以及位于制度环境并不完善地区的企业来说，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作用更加显著。基于人力效应影响机制的深化研究发现，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需求及结构能够通过发挥 “双重互补作用” 助力企业技术创新的提升。基于企业技术创新的异质性检验表明，相较于开发式创新活动，机器人应用对于探索式创新活动的促进作用更显著。

本文的结论具有重要的研究启示：(1) 制造业企业应该进一步提升自身的机器人应用水平。技术创新对于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具有关键作用，机器人应用在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方面具有积极效应，因此制造业企业应该进一步提升机器人应用水平，尤其对处于竞争弱势的企业来说，机器人应用对企业技术创新的提升作用更加显著。因此，企业在提升机器人应用水平的同时，各级政府部门也应该制定有利于提升企业机器人应用水平的相关政策。(2) 机器人应用并不会加速企业裁员，而是会提升企业的劳动力需求以及人力资本水平，这表明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需求以及劳动力结构之间并不是 “非此即彼” 的关系，即机器人应用不仅能够与劳动力需求及结构发挥 “双重互补作用” 助力企业的长远发展，而且能够产生 “稳就业和保民生” 的积极效果。(3) 虽然机器人应用能够通过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水平，但企业内部资源的有限性决定了企业在进行创新活动时会有所选择，与开发式创新活动相比，探索式创新活动对于企业的长远发展更具意义，因而企业应结合探索式创新活动的特征对机器人进行配置与应用，从而助力企业的长远发展。

四、边际贡献与未来拓展

相较于已有文献，本文可能存在的创新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从机器人应用的视角丰富了劳动力因素对于企业技术创新的相关研究。现有劳动力因素与企业技术创新的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劳动力保护，劳动力工资，劳动力流动性等传统劳动力因素，忽视了劳动力因素中机器人等新兴技术应用所发挥的作用。本文突破将传统劳动力因素作为企业技术创新动因的研究思路，以劳动力因素中反映制造技术进步的工业机器人作为切入点，探究机器人应用赋能企业技术创新的动力机制，不仅丰富了劳动力因素对企业技术创新影响的研究视角，也拓展了机器人应用的赋能效果研究。

第二，将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的关系研究嵌入企业创新战略决策框架之中，拓宽了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关系的研究思路。现有研究主要以宏观经济环境为背景探讨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之间的关系，重点关注机器人应用如何影响就业市场，忽视了微观企业背景下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的关系变化如何影响企业战略决策。本文将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之间的关系变化嵌入到微观企业技术创新决策的研究逻辑之中，从微观企业的创新战略层面丰富了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之间的关系研究。

第三，厘清了机器人应用影响微观企业创新战略的内在机制。虽然部分研究开始关注工业机器人对于企业创新的影响，但上述研究主要从人力资本视角切入，忽视了企业是否开展技术创新活动同时受到创新意愿与创新能力的影响，并且也尚未从劳动力的需求与结构双重维度探讨机器人发挥的作用。本文从反映技术创新意愿与能力的治理效应和人力效应两方面构建了机器人应用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内在机理，并进一步结合人力效应路径探讨机器人应用与劳动力需求及结构之间的关系如何影响企业技术创新,从而为理解机器人应用提升企业技术创新的内在机制提供了清晰的思路。

本文摘编自《系统工程理论与实践》2024年,第44卷,第2期论文《机器人应用如何影响企业技术创新——来自中国制造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点击题目链接全文）；
作者：杜善重^1,2, 博士,助理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公司治理与数字经济；李卓³, 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公司治理与公司财务；马连福^4,5,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公司治理与数字经济
        1. 中山大学 国际金融学院, 珠海 519082;
        2. 中山大学 高级金融研究院, 广州 510275;
        3. 苏州大学 商学院, 苏州 215021;
        4. 南开大学 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院, 天津 300071;
        5. 南开大学 商学院, 天津 30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