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导读
近期,俄乌边境危机不断加剧,本质上作为后冷战时代的俄罗斯与美国—欧洲北大西洋共同体之间的地缘博弈再次成为国际关系焦点。围绕此次危机的美俄谈判举步维艰,美国拜登政府领导人也频频使用“惨重代价”“严重后果”来震慑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潜在入侵。早前,拜登直接宣称俄罗斯是“一个只有核武器和油井的经济体”。因此,俄罗斯是否如美国政客所认为的是一个衰落而无需足够重视的地区大国?
本文认为,俄罗斯衰落的理由被夸大,其实力仍不容小觑。俄罗斯经济总量虽然停滞不前,但是体量依然庞大。虽然人口在不断地减少,但是人口结构仍然在不断改善,并且一直在积极地吸纳优秀移民。在军事力量方面,近年来通过不断改革与资金投入,仍然具有强大实力,足以在传统势力范围内保持威慑和介入其他地区事务。而且,寄希望于普京卸任后俄罗斯出现重大政治变革的想法也不现实。所以,作者认为美国必须重新调整战略部署,抛弃俄罗斯日薄西山的迷梦。
作者指出,目前美国针对自己战略对手的情况出现了严重的误判,今后必须避免过度关注中国,以至于忽视俄罗斯等其他重要问题。美国领导人不应将俄罗斯仅仅视为一个衰落的大国,而应将其视为一个持久的大国,并就该国的真正实力和脆弱性进行坦率的分析。重新思考美国对俄罗斯实力的假设,将使政策制定者能够应对与一个有能力的对手长期对峙的局面。
东南亚学人编译本文,谨供读者批判性阅读和参考。文章原载于美国《外交事务》双月刊,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在此次哈萨克斯坦抗议和暴乱冲突事件中,俄罗斯在集安组织框架内向哈萨克斯坦出兵,向世界展示了战备水平和快速反应与投送能力。图源:Maxim Shemetov / Reuters
拜登政府上任时外交政策的重点是具体而明确的,即对抗崛起的中国。华盛顿的公开声明、其早期的国家安全规划文件以及最初的外交实践都表明,与气候变化和新冠肺炎疫情等跨国威胁相比,抵制北京日益增长的全球影响力将成为美国的国家安全重点。相比之下,美国如何与俄罗斯打交道的问题已经退居次要地位,直到去年4 月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边境集结时重要性才重新凸显。俄乌危机提醒人们不要忽视莫斯科的危险,然而,到了7 月,拜登却又重新宣布俄罗斯“处于一个拥有核武器和油井的经济之上,别无其他”。
拜登并不是第一个按照这样的思路思考的美国领导人。自冷战结束以来,美国政界人士不时地暗示,俄罗斯作为一个真正全球大国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2014 年,来自亚利桑那州的共和党参议员约翰·麦凯恩称俄罗斯是“伪装成一个国家的加油站”。同年,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将俄罗斯斥为“地区大国”。此后不久,俄罗斯又成功干预叙利亚内战,“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并将自己卷入了委内瑞拉的政治危机和利比亚的内战。虽然如此,将俄罗斯视为“纸老虎”的看法却依然存在。
问题是俄罗斯衰落的理由被夸大了。俄罗斯人口减少及其“资源依赖型”的经济等许多证据对克里姆林宫来说并不像华盛顿的许多人所认为的那样重要。美国也不应指望俄罗斯会在普京卸任总统后自动放弃对抗。普京的外交政策已经得到该国政治精英的广泛支持,他的政治“遗产”将包括一堆悬而未决的事项,其中主要是关于吞并克里米亚的争端,这些导致与美国的任何分歧都将继续存在。
简而言之,华盛顿不能只盯着中国,而单纯等待着俄罗斯“出局”。美国领导人不应将俄罗斯仅仅视为一个衰落的大国,而应将其视为一个持久的大国,并就该国的真正实力和脆弱性进行坦率的分析。重新思考美国对俄罗斯实力的假设,将使政策制定者能够应对与一个有能力的对手长期对峙的局面。
错误的假设
对俄罗斯衰落的预期包含重要的事实。该国经济停滞不前,除了自然资源的开采和出口外,几乎没有其他价值来源。整个经济体系由效率低下的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主导,国际制裁限制了资本和技术的获取。俄罗斯虽然努力培养、留住和吸引人才,但政府对科学研究的资助长期不足,官僚主义的管理不善也阻碍了技术创新。因此,俄罗斯在大多数科技发展指标上都远远落后于美国和中国。在过去四年中,俄罗斯军费开支增长基本停滞,预计到2050年其人口也将减少 1000 万人。
在如此黯淡的前景下,人们很自然地认为,俄罗斯在国际舞台上施加影响的能力也将很快减弱——克里姆林宫将耗尽其外交政策所需的资源。但这些数据点没有反应更广泛的情况,只是强调俄罗斯的弱点并淡化其优势。正如俄罗斯最大银行行长赫尔曼·格雷夫在2016年抱怨的那样,俄罗斯可能是“放慢生活节奏的国家”。但俄罗斯经济、人口和军事潜力仍将保持巨大,而不是急剧下降。
就这个国家的经济而言,尽管它可能停滞不前,但仍然比许多人认为的更具规模和弹性。分析人士喜欢指出,俄罗斯1.5万亿美元的GDP可与意大利或美国德克萨斯州相媲美(包括中国的广东省去年GDP也与俄罗斯相当)。但是,这1.5万亿美元是使用市场汇率计算的,考虑到购买力平价则会飙升至 4.1 万亿美元,这将使俄罗斯成为欧洲第二大、世界第六大经济体。两种衡量标准都不是完全准确的,一个可能被低估,另一个可能被高估。但比较之下表明,俄罗斯的经济规模远没有传统观念认为的那么小。无论如何,原始 GDP 往往不能很好地衡量地缘政治力量:它不再容易转化为军事潜力或国际影响力。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俄罗斯的经济对其公民并不友好。俄罗斯公民如今的实际可支配收入比2013 年低了10%,抹去了近十年的增长。但俄罗斯宏观经济指标足够稳定,也足以让莫斯科将力量投射到未来。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并“占领”乌克兰东部后,国际制裁和油价下跌导致其经济下滑。然而,从那以后的几年里,政府控制了支出并适应了油价下跌,从而产生了预算盈余,并不断扩大资金储备。根据最新估计,截至2021年8月,俄罗斯国家财富基金(National Wealth Fund)的价值约为1850亿美元,外汇储备为6150亿美元——这很难说是赤贫的景象。 为应对国际制裁而制定的一项进口替代政策为农业部门注入了新的活力,该国目前每年的出口收入超过300亿美元。克里姆林宫还调整了贸易方向,从西方转向中国。中国目前是俄罗斯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到2024年,与中国的贸易额预计将超过2000亿美元,是2013年的两倍。
俄罗斯对采掘业的依赖程度又如何呢? 石油和天然气销售仍占政府预算的30 -40%,这意味着未来摆脱化石燃料的趋势将带来经济冲击。但目前还不清楚这种未来到底有多近。而且,俄罗斯的能源生产价格如此之低,以至于在其预算吃紧之前,其他能源出口国价格很可能就会受到挤压。此外,俄罗斯是欧盟的主要能源供应国,欧盟对俄罗斯的依赖在过去十年里不断增加:欧盟41%的天然气、27%的石油和47%的固体化石燃料都来自俄罗斯。莫斯科面临的问题是,它的自然资源不是无限的。俄罗斯的石油产量将在未来十年达到顶峰(一些人认为可能已经达到顶峰了),这意味着该国出口容易开采(因而价格低廉)的石油的能力将达到上限。
与此同时,虽然俄罗斯在技术创新方面落后于美国,但在研发支出方面仍位居全球前十。就人工智能而言,该国是领导者还是跟随者可能并不重要:鉴于这项技术的众多应用和商业用途,莫斯科可能会在让美国和中国承担开拓其发展的成本和风险的同时获取一些后发优势。此外,俄罗斯的科技行业虽然举步维艰,但仍有活力。俄罗斯已经开发出了自己的Facebook、谷歌和其他流行的在线平台,所有这些平台在俄罗斯都相当成功。
人口结构与国家实力
对俄罗斯最常见的误解之一是该国的人口前景将极大地限制其未来的能力。这种人口决定论在历史上未能预测俄罗斯的命运。据联合国预测,到2050年,俄罗斯人口将减少7%左右;更悲观的预测认为下降幅度将高达 11%。即使在后一种情况下,俄罗斯仍将是欧洲和跨欧亚大陆人口最多的国家。它在预期寿命和死亡率方面可能落后于高度发达的西方国家,但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这些差距已大大缩小。这个国家也当然不会处于人口崩溃的边缘。
更重要的是,人口结构与国家实力的相关性需要重新思考。现代大国的定义不在于其人口数量,而是人口质量:人民的健康、教育水平和劳动生产率等指标。若非如此,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和尼日利亚等国将跻身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列。正如美国学者哈尔·布兰兹 (Hal Brands) 所写的那样:“在所有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口结构健康的国家比竞争对手更容易创造财富。” 在这方面,俄罗斯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人口死亡率降低,寿命延长,生育率提高。直到2015年,在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的劳动生产率指标等指标上,俄罗斯一直在稳步上升。自那以后,一场经济衰退虽然减缓了这一趋势,并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这一进程,但俄罗斯的总体形势已经从20世纪90年代的人口危机和本世纪初有关人口末日的预测中有了明显改善。
人才流失仍然是一个主要问题,许多俄罗斯最聪明的人都离开了这个国家。然而,人才流失的经济影响还一直难以衡量。即使许多对知识经济至关重要的俄罗斯中产阶级离开了,俄罗斯也受益于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求职的大量移民。俄罗斯的人口统计概况由混合指标组成,这些指标表明,俄罗斯人口在数量下降的同时,质量也在有所改善。与此同时,许多美国盟友和伙伴国的人口前景也同样存在问题,虽然可能没有这么严重。
军事力量
最重要的是,俄罗斯仍保留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历史上,军事力量一直是俄罗斯的一项优势,弥补了该国相对单一的经济机构、技术落后和缺乏政治活力的不足。 这也是俄罗斯在过去能够与经济实力强得多的国家(无论是美国还是大英帝国)长期竞争的部分原因。在经历了后苏联时代早期的低谷后,俄罗斯的军事力量已经复苏,而且在未来十年里只会不断增强,哪怕美国的决策者已将注意力转向中国。
俄罗斯仍然是美国在核武器技术方面的主要对手。除了北约之外,它还拥有欧洲最强大的常规军队,这是自2008年以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军事改革和投资后重新打造的。这种转变在2014年之前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这解释了为什么俄罗斯在乌克兰以及后来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让许多分析师感到意外。今天,俄罗斯军队的战备、机动性和技术能力处于几十年来的最高水平。名义上,北约仍然处于优势地位,但在战争中这样的优势地位很大程度上具备偶然性,而且北约明显的优势并不能保证在冲突中胜利,也不能保证在可能发生的冲突范围内对俄罗斯有足够威慑力。俄罗斯还部署了一批灵活的特种部队、雇佣军和军事情报人员。 这还没有考虑到该国在太空或更广泛的网络战能力方面的领先地位,之前所谓的“太阳风”(Solar Winds)黑客入侵即证明了这一点,这起事件中俄罗斯黑客渗透侵入并监视了数家美国政府机构。
2021年红场阅兵式上,俄罗斯空天军A-50“中坚”预警机飞越莫斯科上空。图源:Evgenia Novozhenina / Reuters
根据购买力平价和俄罗斯自给自足国防部门的特点,分析人士估计,俄罗斯每年国防支出在1500亿美元到1800亿美元之间,远高于580亿美元的市场汇率数额。俄罗斯年度国防预算的一半都花在购买新武器、改造旧武器和研究军事技术上,这一比例远远高于大多数西方国家军队在这些领域的支出。此外,这些都是保守的估计,因为俄罗斯的一些支出仍然是隐藏的、模糊的或机密的。利用这些慷慨的预算,俄罗斯的军工综合体已经开发了许多下一代武器,从高超音速导弹到定向能武器(如激光)、电子战系统、先进潜艇、综合防空系统,以及各种类型的反卫星武器。
俄罗斯军队也不是没有问题,他们在一些领域仍然落后。然而,在实践中,俄罗斯仍然处于有利地位,可以在后苏联空间里继续保持主导地位,并在中东等其他地区挑战美国的利益。俄罗斯保留了在离边境一定距离的地方部署军队所需的空运和海运投送能力。尽管受到经济衰退、低油价和国际制裁的三重冲击,但它的国防开支看起来稳定在当前水平。俄罗斯军方仍然认为自己相对而言处于劣势,但他们也越来越有信心,即使没有核武器也能威慑北约,而且俄罗斯和北约之间的长期战争的结果很难预测。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及其盟友应该停止将俄罗斯仅仅视为一个“破坏者”,并承认它在能力和意图上都是一个重要的军事对手。
普京的任期问题
在俄罗斯衰落的叙事中,有一种观点认为,美国主要面临普京的问题——一旦俄罗斯总统离任,美国的外交政策就会变得不那么强硬。然而,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首先,普京可以合法执政到2036年,这要归功于他去年推动的一项公投,该公投允许他在2024年任期结束后再连任两届,每届任期6年。我们中的一位(肯德尔·泰勒)与政治学家埃丽卡·弗朗茨(Erica Frantz)进行的研究表明,像俄罗斯总统这样的领导人,这样的长寿是很常见的。在后冷战时代,像普京一样在位20年以上、年满65岁,并将权力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领导人平均执政36年。
对政治领导人的研究也表明,一旦普京真的离开,即使比预期的要早,政治上的实质性改善也几乎没有希望。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长期掌权的领导人所创建的政权会持续存在,或者出现其他形式的政权。像普京这样的政权,仅仅领导层的变化可能只会在边缘产生影响。除非普京的离任导致执政精英阶层发生重大转变,否则俄罗斯外交政策的关键支柱——比如俄罗斯在后苏联地区保持势力范围的权利,将继续与美国及其盟友的价值观格格不入。简单地说,俄罗斯外交政策的轮廓,以及克里姆林宫破坏美国利益的意图,将在普京离任后长期存在。对此,美国的政策制定者必须做好准备。
持续存在的威胁
美国不应将俄罗斯视为一个正在衰落的大国,而应将其视为一个持久的、有动机并有能力在未来至少10到20年威胁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大国。 即使中国被证明是更大的长期威胁,俄罗斯也仍将是一个长期的挑战者——正如政治学家凯瑟琳·斯通纳(Kathryn Stoner)所说,这是一个“足够好的”力量,有能力影响全球事务,并实质性地影响美国的利益。 前苏联地区仍是一个火药桶,仍在应对苏联解体的影响。正如历史学家谢尔盖•普洛奇(Serhii Plokhy)所言,解体不应被视为一个事件,而应被视为一个过程。 因此,无论华盛顿多么希望把重点放在印度-太平洋地区,它都必须考虑到另一场俄乌战争、白俄罗斯政治动荡引发的军事冲突,或者类似于2020年纳戈尔诺-卡拉巴赫战争的危机(当然也包括哈萨克斯坦此次在俄罗斯主导的集安组织干预下被迅速平定的暴乱)。
俄罗斯对美国传统军事安全的威胁也更大。一方面,俄罗斯的战略核武库仍然是美国的主要核威胁。俄罗斯使用远程常规导弹到达美国大陆的能力也是如此。俄罗斯驻扎在国外的军队具有相当规模,在高加索、中亚、欧洲和中东都设有军事基地,使其军队经常与美国和北约军队接近。在间接战争方面,莫斯科干预选举和黑客攻击的记录表明,它能够并且将会使用新兴技术来对付美国及其盟国。值得强调的是,克里姆林宫可以低成本危害到美国的利益。俄罗斯对乌克兰、叙利亚和利比亚的军事干预是有限的,而且成本低廉。它制造网络攻击和虚假信息的努力也是如此。或许正是在网络战和信息战等领域,俄罗斯可能构成最持久的威胁。
调整对俄罗斯的部署
华盛顿必须摒弃并且需要猛烈抨击这样一种谬见,即俄罗斯是一个陷入困境或走投无路的国家,并且这个国家承认自己的败落。事实上,几乎没有证据表明俄罗斯领导人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国家的,相反,他们认为俄罗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是权力中心,在全球也是一个自信的参与者。像美国从阿富汗失败撤军这样的事件只会强化莫斯科的看法,即美国才是在衰落。忽视这一观点,将会对俄罗斯的行为产生错误的预期,让美国及其盟友难以预料俄罗斯的行动。
拜登政府已经朝着正确的方向采取了措施。其中之一是它专注于培养“民主韧性”。通过将网络安全提升为国家安全优先事项,加强关键基础设施,改善信息生态系统,以及根除俄罗斯用来破坏民主制度的势力,华盛顿及其盟友可以此切断莫斯科在海外影响力的一个主要来源。与此同时,美国政府努力寻求与俄罗斯的军备控制和战略稳定,应该延伸到网络空间和太空领域,这将为长期对抗设置必要的“护栏”。
然而,展望未来,华盛顿必须避免过度关注中国,以至于忽视俄罗斯等其他重要问题。去年3月发布的《临时国家安全战略指南》(Interim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ic Guidance)是拜登政府最早的国家安全分析报告之一,该报告对中国进行了相当深入的讨论,而对俄罗斯只用了几句话。未来的战略文件,如即将出台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和《国防战略》,应该纠正这种不平衡。
同样的方法也应该指导政府的国防预算调整。俄罗斯的军事威胁并未减少,但华盛顿为应对这一威胁分配的资金却有所减少:自2020年以来的连续预算要求削减了对“欧洲威慑倡议”(美国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加强其在欧洲军事存在的产物)的支持,最近下降了19%。正如拜登政府想要做的那样,这笔资金被重新分配给了东亚地区,但不太可能对与中国的军事平衡产生显著影响,因为所涉及的金额太少——但这样反而会在欧洲造成不必要的风险。
北约将在努力调整对俄部署中发挥核心作用。该军事联盟最近开始更新其官方指导文件,华盛顿必须确保俄罗斯而不是中国仍然是明确的优先事项。美国还应继续鼓励其欧洲盟友和伙伴承担更多的威慑和防御负担。美国从阿富汗撤军重新激发了欧洲增强自身能力的呼声。现在是时候通过谨慎的跨大西洋协调,采取切实措施来加强北约内部的欧洲支柱了。
最后,华盛顿必须更加大胆地捍卫民主,使之不受外部颠覆。美国及其盟友和伙伴应该加强对莫斯科的网络战、选举干预和其他威胁其政治和经济体系健康的行动的集体回应。例如,他们应该同意采取集体行动,反对任何越过商定门槛的外国选举干预行为。应对这一威胁还需要与国际电信联盟(international Telecommunication Union)等国际组织中志同道合的国家合作,确保不会失去未来数字规则和规范的制定权。
美国需要有足够能力应对俄罗斯这样一个持续存在的威胁。拜登政府官员在谈到他们对俄罗斯的态度时,喜欢说美国“可以一边走路一边嚼口香糖”。现在他们必须证明这一点。